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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牧星挑了一处最茂密的花丛,藏在下方。
大家都穿着华贵,没人愿意被泥土弄脏衣服,整座温室静悄悄的,只有她一人。
整个身子缩成一团,被土腥味和青草味包围,李牧星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。
小时候玩捉迷藏,她就是躲在杜鹃花丛下,浓密翠绿的叶子抚在后颈,脚边有蚂蚁爬过,这种细碎温柔的接触,让她很想长出须,扎根进这片泥土开出一朵小花,和头顶郁郁葱葱的绿意一同摇曳。
想到此,李牧星既紧张,又忍不住偷偷期待。
郎文嘉快点找到她吧,他们可以一起蹲在花丛下,一起做两朵小花。
盼着盼着,她竟然真的听到了郎文嘉的声音,不太真切,但已经靠得很近。
李牧星喜出望外,猫在花丛底往声音的方向爬去,想要吓吓他。
声音越来越清晰,她却听到第三者的声音。
“Leo,我昨天又梦到我们在巴黎的日子,也梦到了盼辉生辉。”
是子一。
笑容僵在脸上,李牧星不知觉把身体缩得更紧。
她藏匿的这片花丛靠着温室墙壁,而他们就坐在墙外的长椅上,似乎还点了烟,她闻到了烟草味。
郎文嘉的回应很温和:
“嗯,我也会怀念在巴黎的日子,我们可以找天一起回去。”
“回去干嘛?顾生辉已经不要我了,她不在巴黎了,让我回去像野狗一样游荡在街头吗?”
“我会陪你的,子一,巴黎有些街区已经焕然一新,跟我们大学时完全不一样,或许你会喜欢新的景色。”
“我不喜欢,我就要老巴黎,我就要顾生辉在我身边,你也是,Leo,你怎么会和顾盼辉分手?她那么开朗,和你一样,你们很容易就能幸福一辈子,你为什么放弃她,还选了那个女的?那个女的跟我是同类,你知道吗?”
郎文嘉的声音冷了几分:
“我和盼辉已经过去很久了,她现在过得很好,谈恋爱也不是在做选择题,我喜欢牧星,牧星也喜欢我,所以我们就在一起,跟其他人都没关系。”
“我只是在给你忠告。”子一冷笑几声,“她一看就是那种让人感到沉重的女人,跟这种人在一起很累的,有一天,你会毫无预兆地厌烦她。”
偷听的李牧星揪紧裙摆,漂亮的绿纱裙连同砂石,划得她的掌心很疼。
她呼吸几近停滞,就怕错过郎文嘉的声音。
郎文嘉很快就回应:
“你不了解牧星,你也不了解我,子一,不要再说下去了。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
子一的声量提高,还开始颤抖,整个人激动起来:
“她是不是不开心也不说?什么都要你猜?等着吧,她会把你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,一边质疑你的真心,一边要求你要大无畏地继续爱她。”
“你现在只是新鲜感,日子过久了,你会被她抽干力气,然后你就会后悔,为什么要选一条这么难走的路?选像顾盼辉那样的女孩子不好吗?开朗大方,乐观阳光,跟这种人在一起,人生才会容易幸福。”
后面的话开始说得语无伦次,一会儿贬低李牧星,一会儿又在说不知所云的话。
李牧星用手撑住泥土,有种急速脱水的晕眩感。
那些她小心掩盖、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脆弱与恐惧,从全身上下的毛孔流出来,成了赤裸裸的任人评价鄙夷的一滩脓血。
可她没有动,眼泪悬在眼眶凝滞住,全身的骨头就是很倔强地定在那儿。
说她就说她吧,她也不需要不相干人等的评价。
只要郎文嘉,只要郎文嘉说她一句好,其他人,她都不在乎。
可是郎文嘉,一直没说话。
“怎么?你还打算哄她一辈子?陪在她身边,和她的那些不幸和郁郁寡欢纠结到死?”
是的,美好的李牧星,糟糕的李牧星,我都会一直在她身边。
郎文嘉听烦了,想大声回应。
可他一抬头,看见子一可恨又可怜的模样,话停在嘴边。
少年夹着烟的手指在发抖,烟灰抖抖落落,虎口被烫得满是红印。
他又猛吸了一口,漂亮的面容扭曲得快要崩塌,像在生气又像在哭,仍在絮絮叨叨,完全沉浸在激烈的情绪里。
子一说的哪是他和李牧星,分明是想起他和顾生辉了。
郎文嘉的视线往下滑,看到他的脚边都是烟头,还有一瓶空掉的威士忌,手腕的珍珠链松松垮垮,暴露了底下密密麻麻的伤痕。
刚刚,华烨阿姨偷偷告诉他,子一上个月又割腕,差点就